刘成 李雨濛 洪露申 朱群飞 杨静茹 王梦真 叶弘韬 公司业务部 金杜律师事务所

2020,这是人们会说起的一年,新冠疫情、国际大势、市场起伏。但各种不确定因素所带来的挑战并未能阻挡中国反垄断的前进步伐。在过去的一年里,反垄断法在立法、执法和司法层面都取了卓著的成果。

反垄断立法方面,2020年可能是历史上最为活跃的一年:

  • 2020年初公布《反垄断法》的修订草案,《反垄断法》的修订已明确成为2021年全国人大的重点立法工作[1]
  • 业界期待多年的四部指南,即《关于汽车业的反垄断指南》(“《汽车业反垄断指南》”)、《关于知识产权领域的反垄断指南》(“《知识产权反垄断指南》”)、《横向垄断协议案件宽大制度适用指南》(“《宽大指南》”)、《垄断案件经营者承诺指南》(“《承诺指南》”)对外公布;
  • 公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平台反垄断指南》”),互联网成为反垄断重点领域;
  • 公布《关于原料药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原料药反垄断指南》”),继续加强对重点民生行业的监管;
  • 继续整合此前不同执法机关的规定,颁布《经营者集中审查暂行规定》和《关于禁止滥用知识产权排除、限制竞争行为的规定》;
  •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市场监管总局”)和多地市场监管部门颁布反垄断合规指引。同时,市场监管总局公布《企业境外反垄断合规指南(征求意见稿)》,敦促企业构架反垄断合规体系,重视境内外反垄断合规。

反垄断执法方面,经营者集中审查和反垄断行为调查高效有序进行:

  • 与疫情初期很多法域的反垄断机构延缓并购申报审查所不同,市场监管总局在春节后迅速将经营者集中审查流程全面电子化,大幅提高审查效率。2020年,共审结案件458件,作出附条件批准决定4件,并于2021年伊始公布另外1件附条件批准决定;作出应报未报处罚13件[2],其中包含对3件互联网领域具有VIE架构企业做出应报未报的处罚。
  • 在垄断行为执法方面,执法机构查处的案件数量与往年相比并未减少,甚至是三机构改革后的历史最高[3]。2020年,市场监管总局和地方市场监管部门共处罚20件垄断行为案件,其中13件涉及横向垄断协议,涵盖固定价格、限制生产数量、分割市场等行为,7件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案件,涵盖以不公平高价销售商品、附加不合理交易条件、搭售、限定交易等滥用市场支配行为[4]。2021年伊始,市场监管总局又对一家原料药企业做出有关拒绝交易的处罚。此外,2020年,在1件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和1件涉及纵向垄断协议的案件调查中,由于涉案企业作出并履行了整改承诺,反垄断执法机构做出终止调查决定。

反垄断司法方面,反垄断诉讼持续升温,重要性日益凸显:

  • 司法领域和反垄断执法持续联动和博弈,2020年,出现首例国际反垄断调查的后继国内民事诉讼,国内行政执法的后继诉讼也在一定程度上迎来新发展;
  • 在互联网领域,最高人民法院提出加强司法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关注平台企业垄断认定、数据领域问题[5]。部分省级人大授权检察机关在互联网侵害公益、个人信息保护等相关领域探索公益诉讼[6]
  • 2020年,涌现出多件互联网行业的反垄断诉讼,后续进展值得关注。反垄断诉讼正在成为协助企业实现商业目的的有力武器。

2021年伊始,中央政治局、市场监管总局、以及多个行业监管机构均再次强调“加强反垄断执法”[7],预示着新一轮反垄断浪潮的到来。在本文中,我们从八个方面,回顾中国反垄断的2020年,总结亮点,并展望下一阶段的中国反垄断法。

一、加强重点行业监管,针对行业特点执法更加精细;

二、关注平台经济,互联网领域成为监管新重点;

三、持续关注知识产权领域垄断行为,监管思路更加清晰;

四、细化程序规则,鼓励被调查企业做出宽大申请和承诺;

五、加强对VIE架构交易、“猎杀式并购”和多步骤交易的经营者集中审查;

六、关注混合并购,倚重行为性救济措施;

七、反垄断民事诉讼升温,司法与执法之间联动和博弈;

八、提高处罚力度,反垄断违法成本预期将大幅增加。

请点击以下链接以阅读全文

《见证2020,开启中国反垄断新浪潮》

 

[1] 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发言人介绍,具体请见https://www.sohu.com/a/439535076_115479

[2] 市场监管总局于2021年1月28日发布新疆雪峰收购玉象胡杨股权未依法申报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件行政处罚决定书,根据市场监管总局的公告,针对该案的处罚决定已于2020年12月30日作出。

[3] 2018年,市场监管总局和地方市场监管部门共公布15件垄断行为案件的决定;2019年,共公布16件垄断行为案件决定。

[4] 根据截止2021年1月31日市场监管总局公布的案件统计。

[5] 《最高法提出加强司法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参见:http://www.xinhuanet.com/legal/2021-01/11/c_1126968393.htm

[6] 《最高检:18个省级人大授权检察机关提起互联网领域公益诉讼》,参见: http://www.chinanews.com/gn/2021/01-25/9395832.shtml

[7] 《中央再次释放反垄断信号!政法工作会议要求加强竞争执法司法》,中国产业经济信息网,http://www.cinic.org.cn/xw/zcdt/1014342.html?from=singlemess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