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监察法》实施概览 ——以监察机关办理职务犯罪案件情况为视角

By King & Wood Mallesons on May 20, 2019

Posted in compliance, Criminal Offence

作者：韩旸胡嘉卿常康爽金杜律师事务所

自2018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以下简称《监察法》）出台至今已有一年之久。本文通过梳理全国各地监察机关办理职务犯罪案件的基本情况，试图窥探《监察法》在过去一年中的实施情况，以与各位同仁分享、交流。

一、2018年监察工作有序开展，改革试点地区表现突出

根据公开渠道检索统计[1]，2018年以来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63.8万件，处分62.1万人，均创纪律检查机关恢复重建40年来的最高值[2]。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作为2016年首批改革试点，在过去一年工作表现突出（图1）：

2018年，北京市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3880件，较2017年同比增长8.2%；处分3565人，同比增长10.9%；移送司法机关235人，同比增长164%。[3]

浙江省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17544件；党纪政务处分16650人，同比增长1.3%；移送司法机关709人，同比增长166.5%。[4]

山西省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共立案24725件，同比增长42.1%；处分23756人，同比增长39.9%；移送司法机关863人，同比增长125.9%，相关数据均超过山西监察体制改革前历史峰值。[5]

图1：北京、浙江、山西三地监察机关案件办理情况

二、监察机关办理职务犯罪案件分布特点

根据《监察法》的有关规定，监察机关对涉嫌贪污贿赂、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权力寻租、利益输送、徇私舞弊以及浪费国家资财等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进行调查，对涉嫌职务犯罪的，将调查结果移送人民检察院依法审查、提起公诉。根据我们在案例库中的检索，2018年全国范围的刑事判决中，体现出监察机关参与办理的案件共有1955起[6]，发现案件分布情况呈现如下特点：

1、地区分布：东部地区对职务犯罪的打击力度整体较大（图2），黑龙江省异军突起

在检索到的1955份刑事判决书中，数量在前五位的省份依次是黑龙江（200件）、山西（180件）、山东（161件）、浙江（117件）、四川（108件）。（图3）

其中，黑龙江省监察委员会在2018年1月31日正式挂牌成立后对职务犯罪的打击力度有了显著的提升，据有关报道[7]，黑龙江省各级纪委监委在2018年查办的违纪违法案件全部在法定时限内办结，省、市两级纪委监委审查调查案件平均用时比上一年缩短了27天，大大提升了司法效率。

图2：全国各地监察机关办理职务犯罪案件数量

图3：监察机关办理职务犯罪案件数量前五省份

2、罪名分布：贪污贿赂犯罪案件数量占据八成以上

按照《国家监察委员会管辖规定（试行）》（以下简称《管辖规定》），监察机关有权管辖的职务犯罪案件分为六大类，共计88个罪名。

根据统计，在检索到的1955起案例中，刑法分则第八章“贪污贿赂罪”相关案例数量最多，共1619起案件（占比约82.8%）。在此之后依次是“侵犯财产罪”（219件，占比约11.2%）、“渎职罪”（147件，占比约7.5%）、“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110件，占比约5.6%）、“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39件，占比约1.9%）[8]。（图4）贪污贿赂犯罪案件数量占比超过80%，这正和监察机关深入开展反腐败工作的核心职能相一致。

图4：贪污贿赂罪案例数量比例

关于各具体罪名的出现频率（部分案件可能涉及多个罪名），由高到低依次是贪污罪（726件）、受贿罪（582件）、挪用公款罪（315件）、行贿罪（135件）、职务侵占罪（119件）。（图5）

图5：出现频率最高的前五个罪名

三、涉案人员的量刑分布及相关措施适用情况

1、量刑以三年以下为主，缓刑适用率有所降低[9]

在已经检索到的1955份刑事判决书中，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被告人有1392个，占比68.1%；判处三年至十年有期徒刑的被告人有585个，占比28.6%；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被告人有67个，占比3.2%。（图6）

图6：涉案人员量刑分布情况

关于缓刑适用情况，检索结果中对被告人适用缓刑的判决有741份，占职务犯罪总判决数量的37.9%（图7）。另一方面，适用缓刑的判决占被告人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判决数量的53.2%（图8），可以看出，职务犯罪中近半数的被告人被判处了缓刑，相较于前几年60%的缓刑率[10]而言有所降低。

图7：缓刑总体适用比例

图8：量刑在三年以下案件中缓刑适用比例

2、留置措施的适用与罪名的关联度较低

在已经检索到的1955起案件中，有1096起案件中的当事人被采取了了留置措施，留置措施的总体适用比例为56.1%。适用留置措施的案件在四种主要类型的案件（贪污贿赂类犯罪、侵犯财产类犯罪、渎职类犯罪以及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类犯罪）中分布相对平均。其中贪污贿赂类犯罪案件中适用留置措施的案件有983个，占该类案件总数的60.7%；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类犯罪案件56个，占该类案件总数50.9%、渎职类犯罪案件71个，占比48.3%；侵犯财产类犯罪案件96个，占比43.8%。（图9）可见，贪污贿赂犯罪案件中适用留置措施的比率相对较高，但整体而言，不同类型案件的留置适用率差别不大，大致都在50%左右。

图9：不同类型职务犯罪案件中当事人被采取留置措施比例

3、留置转逮捕比率较高

在已经检索到的1096起采取留置措施的案例中，有934起案例在后续阶段适用了逮捕措施，批捕率为85.2%。其中，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类犯罪中转换为逮捕措施的案件有59个，占该类案件中采取留置措施案件数量的90.8%；侵犯财产类犯罪84个，占比87.5%；贪污贿赂类犯罪844个，占比85.9%；渎职类犯罪61个，占比85.9%。（图10）由此可见，对于被采取留置措施的涉案人员，其适用逮捕措施的概率也较大，基本在80%以上。

图10：留置人员后续被采取逮捕措施的比例